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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好大的脸面啊,私自拿我姜梨的群青作画!」

姜府的仆人为我引出一条道,我步步轻踏走上前去。步伐摇晃间,金银反射着日光熠熠生辉。蚕丝素衣流淌,脖子上缀着颗硕大的青松石。

我故意站立在阮栀栀身侧,就是要宴席上的诸位好好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千金大**。素雅和朴素可是两个词。

眼神扫过围观的宾客们,并没看向阮栀栀。语气淡淡:

「阮栀栀,你不过是我姜府的一等丫鬟。一个婢子,偷拿主人家的颜料作画。按当朝律法,赔偿十倍原金后杖责一百。」

「不过念在你和你母亲都在我姜府为奴为婢,罚你做三等粗使女婢。另,见主人家并未行礼问好,目无尊上,罚俸一个月。」

我平静地审判着阮栀栀,脸色也看不出喜怒。就算有宾客觉得不妥,但我所言在理又有律法为佐,面色也不像挟怒报复。

方式和他们平日里处理自家府中琐事并无两样,就算觉得阮栀栀可怜也断没有在他人府中为一个丫鬟出头的道理。

阮栀栀闻言,浑身瑟缩。开始梨花带雨地垂泪,身形微晃演得弱不经风。咬着唇朝我跪下行礼,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,但这认错道歉的话却没有说一句。

我知道,她是在等着她的护花使者出现。

「阮梨,你在干什么!」

人群中一位蓝衣公子拨开层层人群,面带愠色地朝这边急急赶来。正是我的未婚夫婿钟言。

他快步走上前去,扶起朝我下跪的阮栀栀。两人站定后,便开始大言不惭地指责我:

「姜梨。不过是用了你的一些颜料罢了,你又何必这样苛待栀栀。」

「我朝向来崇文重礼,栀栀最多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。何况你胸无点墨,这么好的群青给你。不过是浪费罢了。」

「你再这样刁蛮恶毒下去,难堪嫁我钟家为妇。」

钟言的话说得毫不客气,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指责。

我心里面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,毕竟这些话上辈子已经听过一遍了。现在看来,当初还真是猪油蒙了心,认为钟言真的是我的良人。

胸无点墨、刁蛮恶毒。

这可是对未出阁女子极为严重的责骂,简直就是在毁我名声。

上辈子的我一颗心都挂在钟言身上,为了维护他心中的形象并没有惩罚阮栀栀。忍者气就将此事轻轻揭过。没想到,阮栀栀见我示弱,从此以后更是变本加厉。

我看着和我相向而立的两人,心中嗤笑一声。

既然你钟言做初一,那我姜梨肯定就要做这个十五。我开口,毫不留情地直戳钟言心中隐秘的痛点:

「我当是谁在英雄救美呢,原来是钟家的庶子钟三少爷。也对,嫡庶尊卑有别。想是钟三少爷在家里做奴才做多了,今天才跑到我姜府来跟为一个丫鬟出头。」

「也对,钟三少爷的娘也是个洗脚女婢爬床。这是......惺惺相惜了?」

此话一出,众人的注意力纷纷被我转移。开始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,复杂晦涩的目光不断地打量着钟言。

「贱婢生的庶子,还配踩上我姜府的地?」

「吩咐家丁,拖出去。永不许进姜府。」

钟言被我的话直接砸懵了,从前的姜梨对他毕恭毕敬、唯命是从。更是捧在心尖尖上呵护,断不会说出这样侮辱性极强的话。他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赶来的家丁拖出姜府。

我拿起那副阮栀栀用群青绘制的山水画,连看一眼都没有,语气轻蔑地吩咐下人:

「来人!今日天冷。把这幅画烧了。给诸位取暖用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