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“什么为奴为婢?”

宋青云的脸当场就黑了,一把攥住宋青苒的手腕,将她拽出好远。

“宋青苒你是疯了吗?”

宋青苒挑眉看着他,“关心我,怎么连声姐姐也不叫?”

“谁关心你了?”宋青云意识到什么,突然松开她。

似乎有些气不过,他又咬牙切齿道:“跟你做姐弟,我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!”

“宋青云,你怎么跟姐姐说话呢?”

宋弘跟过来,板着脸瞪着儿子。

“愣着做什么,还不赶紧给苒苒做饭去!再叽歪一句,老子打断你的腿!”

骂完又乐呵呵望着女儿,“苒苒,你之前不是嫌弃房间小吗?爹已经请人把你和青云的房间墙打通了,两间并作一间,以后都是你的。”

宋青云弱弱问了一句,“爹,那我住哪儿?”

“你的东西,已经给你打包好放到柴房了。”

宋青云:“……”

……

离家半个月再回来的女儿,有一种诡异的安静。

宋弘很担心她。

“苒苒,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事儿了?”

宋青苒摇头。

在宁濯面前学一学原主的花痴还行,可让她学着原主一言不合就冲自家老爹大发脾气颐指气使。

怎么想都开不了口。

宋弘说:“你要实在闷得慌,要不出去捶青云那小子一顿?等解了气,刚才晒谷场上说的那些话,咱就不当真了,乖~”

蹲在外面水井边淘米洗菜的宋青云:“?”

宋青苒杵着下巴,“爹,我生辰快到了。”

“爹记着呢!”宋弘激动道:“今年是苒苒及笄之年,想要什么礼物?爹都给你买。”

“爹是读书人,提钱多俗啊!”

宋青苒想了想,“前年爹送我头花,去年爹送我新衣,今年,不如送个秀才功名?”

宋弘险些没坐稳,“秀、秀才功名?”

“对呀!”宋青苒疯狂点头,“反正村里很快就要开办学院了,会有新的夫子过来,不用再去私塾上课,爹有的是时间温书。”

可他早就对科考不抱任何希望了啊!

宋弘有些小纠结。

去吧,万一再次落榜让女儿失望怎么办?

不去吧,这又是十五年来女儿头回关心他的仕途。

他若是拒绝,那女儿岂不是更失望?

“苒苒啊,不是爹不想去……”

“爹,您看看这个。”

宋青苒从包袱里将宁小北和宁小纯兄弟俩写的作业取了出来,打开摊在桌上。

宋弘探头仔细看了看。

宋青苒问他,“您觉得这字怎么样?”

宋弘认真分析道:“应该是两个人写的,而且写这字的人,年纪还不大,可小小年纪就已经初具风骨,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可塑之才啊!”

宋青苒笑了笑,“写这字的孩子是对双胎,今年七岁,跟爹教的那些学生差不多大。”

“什么!才七岁?”

宋弘满眼震惊,“这怎么可能?”

宋青云十三岁可都写不出如此漂亮的字!

……突然有些手痒痒,他棍子呢?

正在洗菜的宋青云猛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,他赶紧端上菜篮,一溜烟躲去了小厨房。

“苒苒,你没骗爹吧,这些真是七岁孩子写的字?”

宋弘将宣纸拿起来,凑近了仔细端详,仍是觉得不可思议。

宋青苒点点头,“他们是权贵之家的孩子,自小受的教育与熏陶,自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能比的。”

“那你是从哪得来的?”

“因为他们家聘了我呀!”宋青苒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:“女儿之前在晒谷场上说的那些话,倒也不全是假的。”

“未来三年,我的确要留在贵人府上,但不是为奴为婢,而是负责监督这俩孩子的学习日常。”

完全不敢提外室的事儿。

否则她爹一准得炸毛。

“可你也说了,那是权贵之家,怎么会……”

“爹是想问,他们家怎么可能聘请我,对吗?”

求生欲极强的宋弘赶紧道:“苒苒,爹绝对没有贬低你的意思,你在爹心里是最好的,只是……”

宋青苒知道他想说什么。

堂堂权贵之家,有的是人脉和资源,监督少爷念书这种事,能胜任的人多了去了。

怎么想都不可能选个成天犯花痴的小村姑。

在旁人那儿自然不可能。

但在宋青苒这儿,只有想不到的,没有不可能的。

“贵人能选中我,全是爹的功劳呀!”

“我?”

宋青苒十分诚恳地点点头,“正是爹这些年对女儿的良好教育和栽培,让贵人觉得我涵养极好,跟两位少爷又投缘,所以就破例留下我了。”

“于是我就想啊,爹现在只是个童生,就已经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女儿,那要是考个秀才,或者中个举人进士什么的,那不得把儿子培养成国之栋梁呀?”

“可三年后你就十八岁了!”

“十八岁怎么啦?我才十八岁,就已经在贵人府上见了大世面,还能有个又俊朗又年轻的秀才爹,哦不,没准儿是个状元爹,那别人能有吗?”

宋弘:好像有点道理?不确定,再听听。

宋青苒见他动容,趁热打铁,“爹,您觉得女儿的提议如何?”

“嘶——”宋弘还是觉得哪里不对,“苒苒,你老实告诉爹,真不是去给人为奴为婢的?”

宋青苒轻笑,“咱们棠梨村的宋夫子是出了名的傲骨铮铮,他的亲生女儿,能给人为奴为婢吗?”

倒也是。

宋弘最是了解自家闺女。

在徐秀才那事儿上虽然是固执了些,但性子格外倔。

平时在家都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,让她去伺候人,她非得闹翻天不可。

宋青苒见状,弯起唇角,“那……爹同意了?”

宋弘嗯了声。

“那我今年的及笄礼……”

“四月底有院试,爹跟着就去报名考秀才。”

终于搞定了。

宋青苒暂松口气,“我知道一本书对爹肯定有帮助,下次回来给爹带。”

“什么书?”

“《三年科考五年模拟》。”

宋弘:不知道为什么,这书名让他有一种扑面而来的窒息感。

“苒苒你确定有这书吗?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?”

“啊有的有的,下次爹见了就知道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