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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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粲。

我又一次对着书桌出了神,反应过来后,宣纸上面又是这三个字。

不知何时,想她已经成了我的习惯,在纸上不自觉地写她的名字这个习惯,却是在她逃走之后才出现的。

那时候三皇子才刚刚伏诛,余党仍留,我为了这件事,每日都忙的来不及睡。

常常在书桌前一坐一整天,偶尔累极了会放空脑袋,回过神来,纸上便是她的名字。

看着浓烈的墨色,疲惫渐渐消散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刻骨的思念。

思念中又夹杂着恨意。

我常想,不过是个身份低下的婢女,凭什么对我的爱意不闻不顾,甚至千方百计地想要从我身边一次又一次地逃走。

我闻惊赋权势滔天,又生的风流英俊,又是哪点入不了她眼?

半年来,我因为这些执念,恨得咬牙切齿,每每头疼欲裂,彻夜难眠之时,我想若是再抓到她,必让她生不如死。

但是看到她的那一刻,手却沉得提不起剑。

我狠狠地啃噬着她的嘴唇,一遍遍逼问:“为何不爱我,为何要逃?就不能乖一点吗?”

却被她拿刀捅了胸口。

彼时她的眼睛里迸射出浓烈的恨意,似乎要把我灼伤,几近咬牙切齿地说:“我乖你妈,我恨不得你死。”

想到这里,那一片皮肤便隐隐作痛,连带着呼吸都艰难了起来。

不过今时不同往日,我知道,再硬的骨头也有软的那一天。

阿粲的现在,便是最好的例子。

想到今天下午,她近乎虔诚地吻着我胸口上的伤疤,流着眼泪说对不起,我便觉得下腹隐隐又有些火热。

我这小半辈子过的顺遂,唯一一处不圆满便是在阿粲这里,但可幸的是,她也开始俯首了。

夜已经深了,我站起身,十分愉悦地走出书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