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8

我感觉全身的血都凉了,内心的疑团还是没有完全解开。

就算许月被这几个女生威胁,可她又是怎么成为会所的坐台小姐的?

为了钱?

她明明知道当初我帮公司拿到金牛奖,老板奖了我一百多万,缺钱为什么不告诉我?

果然,一个女生道,“小**我警告你,要是再让我们曲大小姐不高兴,我们就真把你的视频寄到你姐姐公司去,并且保证人手一份。她现在不是能人吗,我们就告诉所有人,视频里那个人是你姐,看她公司还要不要她。”

“可不是,一个没有正儿读过大学的人要是传出这样的事,就算她能力出众,也不会再有哪个公司要她。”

所以,居然是为了我吗?

她是怕那些视频会毁了我吗,怎么那么傻,她是不是以为,只要她死了这些人就不会伤害我。

许月的死因越清楚,我也越悲愤。

我当场就给打了那个曲莫的女生一拳。

当初在地下拳场当服务生,为了自保我偷偷跟着打黑拳的人学过,那人见我年纪小肯吃苦,拿我当徒弟并不藏私。

我这一拳力道十足,典莫的鼻梁骨几乎被打断。

她痛到直接倒在地上打滚,几个女生个个吓的尖叫,她们想来打我,又不得不去照顾曲莫,最后现场乱作一团。

曲莫尖叫,“快叫救护车,我要痛死了,我要痛死了,我真的要痛死了。”

这算什么。

要不是眼下我还要弄清楚许月为什么会坐台,我得把这几个人全废了。

河边并没有找到黄欣欣,可是我碰到了另外一个女生,一个我非常眼熟的人。

白天在教室里,我以为自己是最后一个,其实这个女生才是。只是她的存在感太弱了,所以我才会忽略这个女生。

“顾婷?”

9

顾婷全身裹的很严实,如果不是夜间,会非常惹人注意。

我能认出她,是因为她与我四目相接时的震惊。

当我叫出她的名字,她更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,整个人直接瘫坐到地上。

河边只有我们两,我站到她面前,居高临下看着这个受惊过度的女生,“你怕什么?我又不吃人。”

“你不是许月。”

我怎么也没想到,顾婷会一眼就认出我。

我跟许月的相似度本就有百分之七十,在我的刻意伪装之下,就算爸妈都未必能一眼认出来。

我蹲下看着顾婷的眼睛,“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许月。”

昏暗的灯光下,顾婷的脸肉眼可见的一寸一寸僵硬。她的瞳孔迅速外凸,那种受到惊吓之后反应实在让我心跳加速。

顾婷很久没有说话,只是那双眼睛里的惊恐,慢慢变成了绝望,最后迅速被眼泪占据。

她用双手捂住眼睛,“你在班级群问大家要不要特产时我就知道出事了,可我不敢问你,白天我一进教室就知道你不是许月。刚才你打曲莫,我全看到了。许月只有被打的份,她不会也不敢对曲莫动手。所以,你是许星姐姐,对不对。”

她居然知道我的名字。

“许星姐姐你用许月的名义来学校,许月呢,她是不是出事了?我听她们说什么跳海,她是不是做傻事了。”

“受了些伤,暂时来不了学校。”

如果告诉她许月死了,顾婷现在这精神状态肯定接受不了,我只好撒谎。

起初,关于许月的事顾婷什么都不肯说。

后来我索性就把自己十六岁就混迹社会的经历告诉她。

知道我居然在地下拳场学过打拳,顾婷惊恐的眼睛里有了些光,她犹豫许久,问我,“姐姐,你能不能教我打拳。”

“可以,不过,你得告诉我许月的事。”

10

从顾婷嘴里,我终于知道许月为什么会跟那家会所扯上关系,又为什么会成为坐台女。

当初许月为了给家里寄钱,黄欣欣向许月介绍了那家会所的服务员**。

工资高时间短,最适合许月这种缺钱的学生。

只是她一个漂亮小姑娘,很容易就会被人盯上。

而盯上许月的人,是那个叫曲莫的女生的男朋友。

那个男生追求许月无果,居然怂恿曲莫等女生,诱骗我天真可爱的妹妹去曲莫一个朋友家里当家教,最后设计许月损坏了昂贵的珠宝,为了还债,许月这才成了那家会所的坐台女。

她接待的第一个客人是曲莫的男朋友。

这件事直接导致之后大半年,曲莫等女生在学校里欺负许月,后面,几个女生不知怎么拿到了许月在会所时被录下的不雅视频,欺负的手段就开始升级。

至于顾婷,她和许月算不上很要好的朋友,只是当初得到过许月的帮助。

她有想过帮许月,然而许月说可对方一直拿视频威胁,她们没办法。

讲完一切,顾婷抱住头将几乎蜷成一团,“许星姐,你不用骗我,我知道许月肯定出事了,她……她是不是死了。”

女生的哭声微弱又绝望。

而我两眼无泪,想哭哭不出来。

许月的性格像兔子,软弱又温顺,从小家里打她骂她,她不仅不还手,还帮家里干活,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够好。

被设计,坐台,校园霸凌,她经历的这一切,是怎么承受下来的。

“许星姐,曲莫和那几个女生家里都非常有钱,你刚才打了她,她不会放过你的。你明天别来了吧。”

顾婷哭过之后,突然说道。

“我能认出你,肯定也会有其它人认出来的。你不能再出事了,许月她……会难过的。”

11

既然已经知道真相,学校里来不来无所谓。

和顾婷分开之后,我去了林市一家五星级酒店开房。

当然,我用的是假身份。

我让朋友帮忙查那个叫曲莫的女生和她的朋友,同时再次通过微信联系黄欣欣。

我告诉她:“我把曲莫打了,她鼻梁骨可能断了,估计得在医院待几天,你说我要不要去道个歉?”

十分钟后,黄欣欣惊恐万分的给我打电话,“还道什么歉啊,赶紧跑吧,你知不知道曲莫家里是干什么的?她家很有钱的,她那几个朋友家里也全是开大公司的,你一个都惹不起。”

“可是,我能跑得掉吗?她要真这么能耐,肯定往死里搞我啊。”

“嗯,要不这样,你去找一下李哥?我听说曲莫她们几个,当初对这个人也非常害怕,都是花了大价钱才把你的视频买下来的。”

怕李哥?

还没想到对策,闺蜜的资料已经过来。

顾婷所谓的曲莫和她的朋友家很有钱,不过是个传言。

曲家是林市一家大上市公司的最大股东,其它几个人家里也都是小股东。只是这家上市公司的财报已经连续一年不好,已经在破产连缘。

几个负债累累的穷鬼,伪装富二代,居然逼死了我的妹妹。

可笑的是,许月一死,死无对证。如果我强行揭开一切,所有人都会知道许月坐台的事,他们甚至会看到许月的不雅视频。

我不想让许月死后还活在死人的指责非议里。

更何况,这些人没有杀人,坐牢都不用。

我翻着几个人的资料,耳边是朋友的提醒,“犯法的事不能干啊,你快就要研究生考试了。”

我嗯了一声,脑子里开始计划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,许月的死,我怎么能算了。

这些女生既然没办法送进去吃牢饭,那我就让她们偿偿许月偿过的苦,受过的罪。

12

我找到了曲莫的男朋友谢强,表明身份后,他并不把我放在眼里,更看不出来对许月的死有丝毫愧疚。

“许星?呵,竟和那丫头有九分像。你不说,我根本认不出来。”

我甩了他一巴掌。

“**,你敢打我?”

我再次甩了他一巴掌,“**许月的事你以为没人知道是不是。我告诉你,现在只要我报警,你就完蛋了。”

“你胡说什么,你妹是出来卖的,她卖,我买,花了钱的,怎么会是**?”

“呵。”

我又甩了他一巴掌。

男孩子的脸直接被打成包子。

他脸色非常难看,可被绑起来的手脚让他没法打我,只能不停挣扎。

“谢强,你**我妹妹的事有视频的。只要这个视频到了警方手里,你一定会坐牢,信吗。”

我把一段视频放给他看,画面上的许月虽然被打了码,我胃里还是一阵翻涌。

谢强看的津津有味。

我忍着想阉了这个渣男的冲动提醒他,“这视频里你可是光着**的,这种东西流出去不好吧。现在我妹妹死了,我也不在乎她的名节,只是流出去死人不知道,活人也不知道?听说你家里给你找了门不错的婚事,对方是个非常有钱的千金呢,你不怕人家看到误会?就算不是**,恐怕也没人受得了自己的未来老公在外乱来吧。”

谢强双眼通红。

“你够狠,这样做,你不怕别人骂许月贱?”

“怕?怕我就不找你了,你其实不用这么紧张,我找你做的事,对你也没坏处。”

很简单,我让他想办法让曲莫等人,也去坐台。

曲莫家已经快破产,谢强当然不可能再跟她有瓜葛,可曲莫一直纠缠他,谢强也烦。而曲莫喜欢他,他很容易就能设计曲莫。。

谢强是聪明人,权衡之后直接答应了我。

不过因为曲莫在医院,所以计划还需要些时间。

13

正好还有些时间,我决定回老家,把许月的死迅带回去。

只是……

我已经四年未联系过的爸妈,在听到自己的女儿死后,只动了动眼皮,“死了?当初说好帮她弟弟买房,首付还没凑够,她怎么能死?”

我看着四年未进过的家门,心中寒凉,“好歹是自己的亲骨肉,你们难道不问问她怎么死的,她才十九岁,突然没了,你们居然只关心钱?”

我想到了一年多年许月说过的话,她说爸妈向她下跪让她不要去BJ,她心软。

“死都死了,还有什么好问的。倒是你,不是一辈子都不回来了?还回来干什么。”我的父亲,拿着扫帚对着我,“滚。这个家,没你的地儿。一个赔钱货,还回来干什么。”

当年,我中考的成绩是全县第一,可他们不仅不让我去学校,还逼我去读卫校,说早工作早赚钱,甚至他们还到处给我物色能出高彩礼的婆家。

我知道后就决定离家出走,那时我想带许月走,可惜她不愿意。

如果我们一起离开这个重男轻女的家,许月的命运,会不会不同?

十六岁离家后,我接触了很多工作,如果没有一股狠劲,我根本活不到现在。

我付出半条命,为的可不是回来挨打。既然许月的死没人在乎,那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。

当我爸的扫帚打过来时,我一只手就接住,并且当着他的面狠狠折断。

“我和许月,一个是县里的中考第一,一个是县里的高考第一。寻常父母家里出两个这样的孩子,都得去烧高香。可你们却只靠一女孩子读书没用,就毁我们的未来。现在,许月死了,而我……我会去法院申请与你们断绝关系。既然眼里只有儿子,以后就好好守着他吧,这辈子,我们的缘份尽了。”

不知道是不是报应,许月死了,许家的儿子在他们的溺爱下高中缀学,连份正经工作都没有,而我——我想,我的未来和荣光,不会让他们分享。

14

回林市后,我将几个女生各自的高清**视频分别送到几个人家中,同时将这些全部提交到曲家公司的公共邮箱。

当然,因为这东西非常敏感,所以也就‘意外’流落在外。

结局就是:本就在破产边缘的公司彻底倒了。令人讽刺的是,曲家败落后,曲莫从一个花钱如流水的千金变成了会所里众多接客女中的一个。她霸凌过的人太多了,人人都想报复她。

至于她那几个朋友,闹得那么厉害,学校也把她们开除了。自然也是相同的命运。

至于那个黄欣欣,她本就是会所的黄牛,我破译了她的账号聊天内容交给警方,她就被抓了。

看着这些人被踩入泥泞,我终于安宁了几分。

只是,许月再也不会回来了。

回到BJ后,我一边准备研究生考试,一边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设计了一个有关校园霸凌的网站,并且把网站的地址和许月的经历一并发给了我喜欢的导师。

我没有接受全日制的大学教育,虽然笔试成绩不错,可我选择的是名校,又是考的热门专业,原本是没有任何机会的。

导师后来告诉我,之所以留下我,不仅因为我的笔试成绩不错,更是因为我做的网站,让他相信我在未来,能够利用了学校深造的知识,去帮助更多人。

所以最后,导师收下了我。

开学后,我带着妹妹的骨灰一起离开了家,去了一座父母再也找不到我们的城市。

花费了十四年,我们终于兑现了当初的约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