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团聚

应国青山脚下的茅草屋。

扈暖呆呆盯着前方,有些缓不过神来。

她记得自己刚刚还在末世,在异能觉醒时被同父异母的弟弟一刀捅死。

再睁眼,却又回到了她第一次魂穿的古代。

第一次魂穿,她成了一个小官正在生产的小妾。

这一次,却是和已经五岁的女儿被一个不修边幅,满脸横肉的男人暴打。

眼见女儿就要被男人打死,她条件反射冲上去抓住男人的头。

一拧,喀嚓,男人死不瞑目。

“妈妈……”

一句小声的呼唤,让扈暖回过神。

她看着一旁瘦弱的女儿,心疼地搂住她,一只手在她背后轻拍。

“暖暖不怕,妈妈把坏人打死了。”

扈暖在她肩头蹭了蹭柔软的小鼻子:“妈妈,你是不是砍怪物才长的力气?然后才能把欺负我们的坏人杀了吗?”

扈轻拍女儿背的手顿了顿后顺势一收,和小人儿眼对眼:“你能看到?”

扈轻很诧异。

她当时生下女儿半年后又突然穿了回去。

穿回到现实世界的时间正是她穿越前的那一晚。

那半年,仿佛就是一个真实得过分的梦。

她又软又萌的女儿也只是她臆想的产物。

没了女儿,扈轻又感受到了久违的孤独,对害死她妈妈和外公外婆的罪魁祸首——她亲爸和他小三的恨意又袭来。

扈轻把生命和生活又全放在报仇上,并成功让渣男破产,小三抛下他带着儿子另寻高枝。

就在这时,她又穿了。

穿过去的时候原身小妾正把一岁的扈暖往满是水的盆子里按。

眼见女儿就要被杀。

扈轻怒了。

她为绝小妾争宠的心思,用尽全力控制身体毁了小妾的容。

让她再不能拿扈暖争宠,只能指望这个看不上的女儿。

救下女儿的那一刻,扈暖就被这个世界弹了出去。

可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,扈暖每夜都可以入梦了。

准确的说,两人在各自的现实中都入睡的话,她们会出现在第三世界。

一个平行于扈轻现实世界的第三世界。

在那里,扈轻带着扈暖过着二十一世纪的生活,直到——

扈轻的现实世界末世降临。

末世来临后,她就再也未能入梦。

从此,她就再没见过女儿!

而在她看不到女儿的时候,女儿还能看到自己?

扈暖点头:“闭上眼就能看见。”

又说:“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了。”

扈轻更加诧异,不过也没时间细问。

她得带着女儿快点离开。

这时代的法律对叛主的奴隶很苛刻,她和女儿是被男人买回来的奴隶。

如今她却把男人杀了,若被发现,她和女儿就危险了。

“暖暖,走,妈妈先带你离开。”

扈轻一把捞起扈暖往青山里走。

她记得青山深处里有一个道观。

扈暖几个月大的时候,那小官不知受了什么**,拖家带口的来这里上香。

那时,她以为她回不去了,但也不想一直当小官的小妾。

她趁机把原主的钱财都带过去,藏在道观的前殿。

那本是为她假死脱身后带女儿离开的谋算,谁知道后头却没用到。

也不知道她当初藏的救命财还在不在。

眼下,扈轻只能赌一把。

***

深夜,有风。

道观的树叶被风吹得哗啦啦响的同时,一个女人悄无声息的进入道观大殿。

借着月光,只见女人背上还背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女童,正步履轻松地往正殿而去。

正是扈轻和女儿扈暖。

道观的正殿供奉着大帝,是这个世界的一方神明。

扈轻放下女儿对着大帝弯腰行一礼。

“大帝在上,多谢您这五年的照应,求您保佑我们母女一路平安顺顺利利。”

扈暖看看她,学着她的模样也作揖。

扈轻笑着拉她的小手,绕过裹红布披金绸的柱子,向大帝雕像身后摸去。

没一会儿,扈轻就拉出一个细长条的棉布包裹来。

大喜,还在。

殿里视线模模糊糊,扈轻迫不及待去解包袱,这可是她们娘俩儿的全部身家。

“哈哈,老道终于等到正主了。青岩,我赢了。”

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。

几乎是他第一个字吐出,扈轻眼神一冷,身形一动,一下将扈暖背到背上,一手抓了包袱背靠柱子而立。

这是一个防守兼进攻的动作,她下意识抓腰间,抓了个空。

这不是她的身体,那里没有她用惯的匕首。

光线从灯笼中射出,眼前亮了起来,不足十步的地方立着一老一少。

能距离自己这么近,可自己一点没发觉,这说明他们不是普通人,身手怕是在自己之上……

扈轻看着他们,冷汗流下,脑中却急速思索脱身之策。

老道士和小道士亦是一脸惊讶。

这小妇人,似乎并不简单。

明明身形瘦弱如柳,此时却警戒如豹。

一身狼狈,额头乱发分拂露着一道狰狞的疤,一双眼却凉透人心的镇定以及——

淡淡的杀意。

这杀意稍纵即逝,能瞒过普通人,却瞒不过他们。

“夫人不必惊慌,老道四年多前打扫殿中,发现这寄存物,与老友打赌。老道赌老道这风烛残年一定有缘见物主原样归还。今夜看来,是老道赢了。”

老道士主动开口。

一通话信息颇多,扈轻耳朵里只回荡着“原样归还”四个字。

惊喜,疑虑,她真能全带走?安全的带走?

其实包袱里也没什么,原主并不得宠,她翻遍屋子也只凑了二十两银锭,十两碎银,两小串铜钱,加两样银首饰。

钱不多,只能救命。

救命之财,更不舍得割舍。

好吧,只要是钱她就心疼,她怕穷。

“道长,您说真的?”

扈轻努力做楚楚可怜状。

这是她刚刚急思出的对策。

世人总是对弱小的女子带有怜悯之心,尤其她还带着一个女儿,更合适不过了。

可她从末世来,杀过人杀过兽,是雷厉风行的女铁人,突然改变风格实在有些——无法入目。

老虎捏着帕子哭差不多是这个意思。

两人俱憋着笑,老道士点头,风趣道:“老道也想做个正人君子,这点要求还是能做到的。”

向她手里抓着的包袱一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