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

「****,你精心准备的群青颜料被阮栀栀偷偷用光了。」

我从死亡的阴影中苏醒,是贴身丫鬟朱砂匆匆忙忙向我禀报的声音唤醒了我。此时的我正在更衣,迎接即将到来的及笄礼。

一身青绿色蚕织缕衣配上再亲手作上一副以群青为颜料的水墨图。我会是整个京城中及笄礼最风光的女娘。

这颜料,爹娘派人寻了好久,一两百金只等着我一朝风光及笄。

全被阮栀栀毁了!

按照上辈子的事件发展,我应该因为此事对阮栀栀恨之入骨,然后正式开始作为恶毒千金的疯狂报复。但我全都无功而返,因为我的未婚夫钟言和其他的护花使者将会替她出头。

钟言假意与我成亲后,栽赃陷害我姜家通敌卖国。我父亲被凌迟处死,母亲和我被午门问斩。其余的亲族流放岭南,永世不得入京。

刽子手举刀的前一刻,阮栀栀特意来我面前耀武扬威,身侧是我曾经的夫君钟言。她低头看着如今狼狈不堪的我,啐了一口:

「呸!什么千金大**,现在还不是像条狗一样跪在我的脚底下?」

「就你现在这个样子,给我阮栀栀做个倒夜壶的贱婢我嫌弃脏。」

「早点死吧,好跟你爹娘团聚。」

寒光闪过,上辈子的姜梨死在了午门菜市口。爹娘和我的尸体被挂在城门三天立威示众,最后被狱卒一卷草席扔到乱葬岗了事。

可能连阎王爷都不收怨气大的鬼吧。

一睁眼,我重新回到及笄礼这一天。

醒来时我理了理思绪,其实早就在天牢中幻想过无数次如果了。深吸了一口气,附在朱砂耳边说吩咐了点什么。然后对着镜子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才前往正厅。

姜府的正厅人头攒动,我父亲乃是大理寺卿。九卿之列,京中有头有脸的人自然都会来出席我的及笄礼。阮栀栀估计也是知道这点,才选择在此刻抢我的风头。

想在我的未婚夫钟言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才华,赢得宴席宾客的夸赞。也暗中看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高枝可以攀。

阮栀栀穿着一身素衣,簪钗朴素可配上她那张楚楚动人的小白花脸,引得众人侧目。气质清纯手握毛笔,手指纤纤挥出一副群青图,才貌兼备。

「这姑娘画的真好啊,玉指纤纤。」

「群青一两千金,我也是今日第一次见群青作画呢。」

「美人作丹青,真是极美!极美啊!」

......

众人的夸赞声不绝于耳,听得我直皱眉。

不知道的人,以为今日是她阮栀栀的及笄礼呢。

也怪我当初自己识人不清。阮栀栀的母亲是姜府的奶妈,在姜府有几分脸面。阮栀栀因此有幸自幼和我一起长大,从小便是一副柔弱善良的面目跟在我身边。我自然也不会亏待她。

没想到,我往日里那些以姐妹相待的情分。居然真的让她生出了鸠占鹊巢的心思。还是说,她阮栀栀一开始就是披着人皮的狼。

这么多年佯装出一副天真善良的样子,引得身边的男人一个个把我推入火坑。

既然阎王爷都不收我,那我姜梨就坐做一回恶鬼。

把你阮栀栀活生生拖下地狱。

「你好大的脸面啊,私自拿我姜梨的群青作画!」

姜府的仆人为我引出一条道,我步步轻踏走上前去。步伐摇晃间,金银反射着日光熠熠生辉。蚕丝素衣流淌,脖子上缀着颗硕大的青松石。

我故意站立在阮栀栀身侧,就是要宴席上的诸位好好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千金大**。素雅和朴素可是两个词。

眼神扫过围观的宾客们,并没看向阮栀栀。语气淡淡:

「阮栀栀,你不过是我姜府的一等丫鬟。一个婢子,偷拿主人家的颜料作画。按当朝律法,赔偿十倍原金后杖责一百。」

「不过念在你和你母亲都在我姜府为奴为婢,罚你做三等粗使女婢。另,见主人家并未行礼问好,目无尊上,罚俸一个月。」